陳安儀的筆下人生

今年寒假，一年級的小外甥每天早上由媽媽送上客運車，自己坐車到桃園，由乒乓球教練接去球館練球，中午再由教練送他上車，回台北後再由他媽媽去車站接回。

我爸聽到之後，十分不以為然：「才一年級，這樣太危險了！」然而我妹妹很天才地給他兒子買了一隻手機，裝了定位系統APP，一路監看他坐到哪裡，再打電話提醒他下車。就這樣，一整個寒假過去，小外甥倒也開開心心的每天早上去練球，下午在媽媽辦公室樓下的圖書館寫作業。

父親在得帶狀皰疹之前，雖然高齡82，但是身體一向健朗，很少生什麼大病。再加上平日有繼母照顧，所以我長這麼大，從未曾替他寬衣解帶、貼身照護過。

上週四，父親跌倒，要我帶他去醫院照X光。因為閃到腰，再加上這兩個月對抗疼痛又耗盡體力，他無法自行彎腰穿脫衣褲。於是我第一次彎下腰，替父親脫外衣外褲，這才發現他真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。薄薄的皮膚覆蓋在細細的脛骨上，彷彿豆漿表面上那一層筷子一戳就破的豆皮皺摺。

父親在得帶狀皰疹之前，雖然高齡82，但是身體一向健朗，很少生什麼大病。再加上平日有繼母照顧，所以我長這麼大，從未曾替他寬衣解帶、貼身照護過。

上週四，父親跌倒，要我帶他去醫院照X光。因為閃到腰，再加上這兩個月對抗疼痛又耗盡體力，他無法自行彎腰穿脫衣褲。於是我第一次彎下腰，替父親脫外衣外褲，這才發現他真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。薄薄的皮膚覆蓋在細細的脛骨上，彷彿豆漿表面上那一層筷子一戳就破的豆皮皺摺。

兩個孩子都在台北，週末回去的時間變長了；有時週一才回來。一回到頭城家，就忙著澆花、灑水、放飼料，但說也奇怪，沒人照養的魚反而活得特別好。

昨天早上跟著內湖冬令營一起上課時，聽到一個悲傷的養魚故事。

2012/6/18

今天照例幫兩小「考前聽寫」。

兩本課本攤在我面前，桌子一邊坐一個，然後我一面翻看課本，一面出題，我念什麼他們就寫什麼，兩個小孩輪流。八課下來，大約花一個鐘頭，各寫出百來個詞語，約莫會有十來個字，忘記怎麼寫。

我記得我小時候每次月考前，我爸或我媽都會幫我聽寫一遍生字，我爸常會考我一些奇怪的、沒教過的詞，藉此了解一下我的國語程度。有時候也順便糾正我的字體，跟我講講字的結構，這些，都讓我印象很深刻。

2012/5/19

氣得冒煙的一天。

一早帶大小姐去管樂團團練，結果只有她一個人到場。明明前天已經要她確認今天到底要不要團練，大小姐非常確定的說要。

這兩星期休假，阿宏出差，母子倆在家，我除了煮飯、陪兒子讀書，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。

兒子整天跟我黏在一起，晚上也在我房間打地鋪。閒聊時說起，補習班老師問他怎麼每天都穿roots的衣服？他說媽媽在特賣會時買的。老師不信：「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特賣會？」「這牌子很貴耶！」

然後又提到學校同學都叫他「根牌」哥，因為他每天都穿Roots的T恤、外套。我疑惑的說：「有嗎？」壓根沒注意到這件事。

桐這學期在泰北高職的設計科展中拿下一個特優、兩項佳作；老師告訴我在200多位設計科學生中有此佳績，很不容易；因為校慶展出時我剛好有工作南下，所以今天中午我跟阿宏特地帶著外公、婆婆一起去參觀她的得獎作品，給她加油。

歷經體制內外的轉換，女兒適應的還算不錯；每學期的成績幾乎都名列前茅，不時還去圖書館抱一疊小說、散文回家看。老師讚美她很有個性、很認真；我覺得更難得的是這兩年她跟阿嬤住在台北，生活起居大多自己負責；我僅在週末回去替她洗洗衣服、帶她打打牙祭。感覺真是個越來越輕鬆的媽媽了！

小哥，你還欠我一次「凌晨挖竹筍」！  

民國73年，我14歲，國中二年級。在苦悶的國中生活中，第二節下課的掃除時間，是一天當中唯一沒有考試的一個喘息機會。每當下課鈴聲響起，從學校廣播的揚聲器中，就會傳來一陣悠揚細緻的嗓音，唱著為了「激勵大家認真打掃」而放的愛國歌曲。

我還記得那詩一般的歌詞「夢駝鈴」：「攀登高峰望故鄉，黃沙萬里長。遠處傳來駝鈴聲，聲聲敲心坎.......」天啊！世界上怎會有這麼細膩性感、千迴百轉、誘惑挑逗的嗓音？（天知道為何聽愛國歌曲，我卻會有這種感覺）於是情竇初開的我，便會安安靜靜的一個人站在走廊上，內心藏著秘密似的聆聽那一首首思鄉歌曲。  

我猜當時學校應該也有老師是你的歌迷吧？有時候，放著放著，也會有一兩首情歌穿插其中。這時我更會喜不自勝的、偷偷的、享受著像是專門為我而唱的情歌一般，努力的在擴音器斑駁的雜訊中，捕捉歌聲的一顰一笑、喜悅或是哀傷。

終於，我節省著餐費，拿著零用錢買下了我生平第一張、你的專輯。於是，我開始反反覆覆的聆聽。夜半不眠，想像你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......假日跟著同學去西門町，在萬年大樓中尋覓你的海報。在那個大家都迷劉德華、鄭少秋的時代，一個到處尋找費玉清海報的小女生，毋寧是個異類。我常常得害羞的在老闆詢問的眼神中，再三重複你的名字，卻總是失望而返的居多。  

2013/6/11

剛剛才發現阿宏在臉書抱怨，我不記得他的生日。

事情是這樣的。

那天早上我帶他去大葉高島屋量枕頭高度，廠商拿了我的酬勞之一：一對lofty的枕頭交給我們之後，他突然說：「正好，今天是我生日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