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妝對我來說,是一件兼具快樂與痛苦的事。
快樂的是,我很喜歡享受有人在我臉上、髮上輕柔的搓弄,就好像小時候只要媽媽幫我掏耳朵,我就昏昏欲睡,所以經常一邊化妝一邊打瞌睡,覺得很舒服。
痛苦的是,只要一黏上雙眼皮和假睫毛,我就會視線模糊,眼睛睜不開。所以早期剛開始上節目時,我很排斥假睫毛,每次都開玩笑的對要幫我黏假睫毛的化妝師說:「我黏上假睫毛就不會說話了,你要一個有假睫毛但是不會說話的來賓,還是一個會說話但沒有假睫毛的來賓?」
不過,自從跟某個經紀人聊過之後,我決定改變我的成見。因為她很中肯的對我說:「妳下次化妝時,記得只要貼雙眼皮跟假睫毛就好,所有鮮豔的眼影都不要再用,這樣就夠了!」
說也奇怪,我照她的建議交代化妝師之後,果不其然,同學紛紛打電話來問我是不是變瘦了?怎麼變漂亮了?事實上一點兒也不。只不過是因為年紀大了,眼皮塌拉下來了,撐起雙眼皮與貼上假睫毛之後,眼睛變大、相對的臉蛋兒就變小了,在對比之下,造成了「變瘦」的錯覺。
還挺神奇的吧?因此,我只好心甘情願的乖乖戴著假睫毛上節目。漸漸的,也就習慣了,有時候竟然還可以忘了「它」的存在。
我身邊的朋友,都很習慣看到我的外表在一天之內有多重改變:素臉配素服(沒通告時)、素臉配正式服裝(上通告前)、大濃妝配正式服裝(剛錄完影)、花掉的黑眼圈妝(在外面忙還沒時間卸妝)。
而我呢,也已經很習慣不管頂著哪一張臉、穿哪一類的衣服,都做一樣的事、說一樣的話。所以,我常常就地睡倒在某個公眾場合的遊戲場、路邊或是山邊;或是穿著小禮服在捷運站外面的路邊大口吞著煎餃;以及頂著大濃妝給孩子們上作文課。
小樺老公有一次在我家看到我穿著低胸洋裝、頂著大濃妝在拖地,忍不住問我:「妳為什麼不換好衣服、卸妝再拖地?這樣感覺好怪。」(像在演A片嗎?哈哈!)我只好據實以答:「因為再忍耐一下就要洗澡了,『一次洗』比較省時間。」久而久之,大家都習以為常,看著我頂著個大濃妝裝洗碗、掃地、去大賣場......再也沒有人盯著我的大濃妝瞧。
倒是孩子們的反應很妙。
前兩天,我下節目後,頂著大濃妝趕去上課。一進教室,小朋友們就盯著我的臉,七嘴八舌:
「老師,妳今天的臉怪怪的。」
「老師,妳今天的臉有點可怕。」
「老師,妳眼睛上面那是什麼東西?」
我有點喪氣。
「老師今天有化妝。你們不覺得這樣比較漂亮嗎?」
所有的小朋友都異口同聲:「妳『平常』比較漂亮。」
哇!還好化妝師沒有在現場。否則,聽到花了半小時精心畫出來的妝,竟然是『變醜了』的評語,一定欲哭無淚吧!倒是我心裡小小竊喜:「小孩的話最真實!」這表示,我的狀況還不錯啊!
今天更絕。
有個三年級的小男生,看到我進教室,很開心的一路跟著我到廁所。之後,很靠近的看了我半晌:「老師,妳今天的妝太濃了!」
哇哩咧!現在的小孩怎麼這麼早熟啊?還知道妝「濃」、「不濃」?
我很認真的當著他的面,拔掉假睫毛:「這樣有沒有好一點?」
他點點頭:「嗯,拿掉那個毛毛蟲感覺好多了。」
哈哈!
老師希望你再過十年,都還記得你這句話喔!千萬別去PUB裡面把一個黏著「毛毛蟲」的女生,然後第二天早上醒來認不出她是誰!
切記啊!切記!
圖說:夜裡十點回到家的殘妝紀念照(跟「天下」封面那張沒有妝的照片比起來,好像老十歲吧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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