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們轉到宜蘭人文國中小之後,學校採四個學期制,多了春假和秋假,
於是我們在5/6(二)~5/10(六)的春假中,去了一趟蘭嶼。
週二一早,參加完好友的告別式,帶著哭腫的雙眼,
我們火速回到頭城家中,整理行李,趕下午四點多的莒光號去台東。
雖然火車要坐五個半小時,不過比起自己開車輕鬆很多,
我剛好可以在車上看我的「功課」------幫商周推薦的新書,
孩子們也各自帶了自己喜歡的書籍。
當天晚上,我們在火車站附近旅館過夜,
隔天一早搭計程車(約300元)去富岡碼頭坐七點半的船。
富岡碼頭的船公司只有一家,船票最好事先預定,
有時人數太少或天氣不佳,船會停開。不過船公司會在一週前事先告知。
來回船票大人2360,小孩1180,航程約兩小時,
相較機票便宜一些,而且日期選擇也多些。
我們家族成員都不會暈船,不過因為我很怕船艙中別人嘔吐物的味道,
所以去回程都跟青青一起坐在艙外,幸好全程風平浪靜。
意外的驚喜是,在回程時,竟然看到被船隻驚嚇的飛魚,一群群從海面上飛起!
遠遠看去,就像一群群透明翅膀的小蜻蜓,只是身體是彎彎的魚!非常可愛喔!
青青搖晃著,竟然中途就睡著了!
九點半左右到了蘭嶼,首先迎接我們的,是盤踞在高高防波堤上的山羊!
蘭嶼的山羊、山豬超級多,都是當地人自由放養的。
因此,走在蘭嶼路上,常要停下來讓他們先過,
當地人戲稱是「活動紅綠燈」。
山羊尤其有趣,喜歡居高臨下,不知道是什麼道理?
有一次,有一隻小山羊不知為何被困在山坡上,
跟媽媽隔著馬路咩咩叫個不停,害得我們一度還為牠很擔心呢!
蘭嶼面積約45平方公里,是綠島的三倍大,只有一條環島公路。
因為島上坡度差距很大,路又窄小不平,腳踏車很難騎,
我們住的「熱帶魚」民宿老闆建議我們租摩托車,一天400元。
這也是大部分人遊蘭嶼的方式。
但因為我不會騎車,所以我們還是選擇租汽車。(一天2500)
蘭嶼有五個村,六個部落,民宿很多,以西南部和東部比較熱鬧。
「熱帶魚」民宿位於漁人部落,是我的好友阿斗(劉亮佐)介紹的,離港口、機場比較近,
民宿的老闆通常會代遊客安排一些基本活動,像是浮潛、夜觀、乘船、釣魚......之類,
所以,我們和老闆阿偉先講好,第一天我們自行環島觀光,第二天再安排水上活動。
蘭嶼風光明媚,以紅白黑三色裝飾、畫著「船眼」(太陽圖騰)的拼板舟隨處可見;
但雕花大船下海的下水典禮是達悟族人的大事,
要殺豬宰羊、分芋頭,如果當年收成不足,還不敢雕船呢!
芋頭、地瓜是達悟族人的傳統主食,島上處處可見綠意盎然的芋田。
黃頭鷺一排排站在田裡,汽車經過時,成群飛起,煞是壯觀!
不過可別被面積廣大的芋田給騙了,據說他們種的芋頭連他們自己都不夠分,
所以賣給觀光客的芋頭冰,都是台灣「進口」的啦!
另外蘭嶼的特殊景觀就是三~六月的飛魚季,處處吊掛的飛魚乾了!
我看「蘭恩文教基金會」展覽館的解說中說到,
達悟族人非常感恩上天賜予的飛魚季,因此關於飛魚的儀式和禁忌非常多,
比方說:招魚儀式、飛魚祭典,
還有捕捉、切割、烹調、盤裝的方式......都有規定。
而且每個部落切割、吊掛飛魚的方式都不同,
甚至白天、夜晚捕獲的飛魚也有不同的吊掛方式。
阿偉還告訴我們,如果這一家人吊掛的飛魚完全沒有魚鰭,
那表示他們已經宣告本季飛魚漁獲已夠,不再捕撈。
我們環島時,看了坦克岩、母雞岩、燈塔......等景觀,
因為我仍然有些腹痛,而孩子們也不想爬山,
所以我們放棄了天池、森林.....等爬山行程,
把大把的時間都放在海邊,讓青青捉螃蟹、桐桐撿貝殼。
青青看到這些小生物簡直是樂瘋了,
帶著魚網,到處探險。
只可惜島上的「方格斜紋蟹」跑得飛快,他一隻都捉不到,
一隻隻被海鳥吃空的螃蟹殼倒是很多。
傻傻的寄居蟹最可愛,手到擒來,隨便就捉了幾十隻。
青青稱牠們是藍眼睛的「外國人」,把牠們都放在洞裡,
派我看管牠們,不可「投奔自由」。
桐桐找到了許多美麗的紫色寶螺,還有雪白的五爪貝(車渠貝)。
蘭嶼的海邊還很原始,到處都是五色斑斕的貝殼,
這已經是台灣本島海邊見不到的景象了!
晚上,阿偉招待我們去「有一間燒烤」吃了一頓豐盛大餐 ,
隔壁桌有人現撈了好多大顆的車渠貝生吃呢!
第二天一早,我們第一站先去了「冷泉」。
這是島上我最喜歡的地方。
地下冒出的冷泉,極清、極涼,沁透豔陽下曬熱的皮膚;
淺綠色的泉水邊是嶙峋的珊瑚礁岩,襯著藍海和遠山,水底貝殼砂清晰可見。
因為非假日,泉水邊只有我們一家人,
沈浸在泉水裡,賞海景、嬉鬧戲水,恍若世外桃源。
下午,我們轉移陣地去浮淺。
換上防寒衣,帶上潛鏡,我們一家都駕輕就熟,孩子們去過墾丁、帛琉,
期待著在蘭嶼再度看到海底美景。
果真,蘭嶼沒有讓我們失望!
「有一間燒烤」的老闆大偉帶我們去的潛點就在「蘭嶼貯存場」旁邊,
那邊的魚群經過遊客「訓練」,比較不怕人,敢在遊客手上吃土司。
除了五彩繽紛的熱帶魚,紅豔的玫瑰珊瑚,最令人驚喜的是,
退潮之後,我們竟然可以與小丑魚共游!
蘭嶼的小丑魚叫做「紅丑」,頭部只有一條白線,帶點螢光藍色,
體型大的有手掌般大,身體會反黑,小的顏色則非常紅豔。
小丑魚是群居的魚類,與海葵共生,
牠的白線會分泌黏液,讓海葵的觸手滑開,而牠則會幫海葵吃其身上的寄生蟲。
尚未退潮時,我看到一群約13隻的小丑魚,
就在我腳底的海葵裡探進探出,已經夠興奮的了,
沒想到退潮後,大偉哥指點我們下海的地方,
哇!小丑魚竟多倒數也數不清!還靠近我的手吃麵包!
不用背氧氣筒深潛,就可以跟小丑魚共游!
這真是難以忘懷的經驗啊!
我還撿到了一顆非常美麗的紫心螺!
然而,重頭戲還在後面!
匆匆吃過晚餐,我們就要出海進行蘭嶼最有名的活動:撈飛魚體驗!
晚上八點,阿偉配合的船家「葉哥」帶我們去捕飛魚。
以往達悟族傳統,飛魚季時女人不得靠近船隻,
不過,因應觀光人潮,現在的體驗已不分男女大小,
6人就開船,一艘船最多10人,每人600元,
撈到的魚,還可以帶走哦!
在頭燈照耀之下,我親眼看到藍色的飛魚在淺層海水游動,清楚極了!
阿偉說,飛魚晚上比較遲鈍,比較好捕捉,
只要等到飛魚游近,下網從頭部網去,就可以輕易撈起。
這一晚總共撈到9隻,阿宏獨得5隻、桐桐一隻。
青青手腳不夠快,沒有撈到。
不過,親眼見到活生生、長著翅膀的藍色飛魚,
不禁讓人讚嘆造物主之神奇:
飛魚一生都在被其他魚類追趕,但老天待牠不薄,特地給了牠一對翅膀!
阿偉說,飛魚群每年順著黑潮北上,從菲律賓到蘭嶼,
有的翅膀透明,有的帶有紫色斑點,種類大約有七、八種之多。
因為這是達悟族一年中最主要的蛋白質食物來源,
所以原住民的非常崇敬飛魚,禁忌也非常多。
例如:飛魚季時不能海釣,
否則會被其它族人看不起:「沒有人教」,也等同於詛咒自己長輩。
這一點除了是感謝老天的賜予,也是讓大海休息。
真是原住民祖先的智慧!
此外,捕獲飛魚一定要在港邊去鱗才能帶回去,
所以有時候捕太多的人,還會被族人抱怨:
「抓這麼多幹嘛啦!累死人了!」
飛魚的天敵是鬼頭刀,牠們會圍捕飛魚,
受驚嚇的飛魚,會從海面飛起,滑行10幾公尺,
落海後卻正好掉進鬼頭刀的口中!
所以,PI電影裡面的畫面是真的!
我們約九點回到「有一間燒烤」餐廳,
老闆替我們把捕獲的飛魚分別做成了「生魚片」和「酥炸飛魚」兩道宵夜,
吃飽喝足的我們,這才結束驚奇夢幻的一天。
第三天,天氣不佳,我腹痛的厲害,
中午去民宿隔壁有名的「無餓不坐」吃了風味餐,
接著就緩步去參觀蘭嶼有名的「地下屋」。
蘭嶼「野銀部落」區保留了最多早期地下屋,而且裡面還有人居住,
不過他們並不喜歡觀光客隨意拍照,
所以我們去參觀的是「蘭恩文教基金會」裡的展示屋。
原住民因為怕颱風,把「主屋」和「工作屋」的部分蓋在地下,
只留茅草屋頂,地面上的建築則是海邊聚會休息的「涼亭」。
就跟芋頭、羊和豬的數量代表家族的身份地位一樣,
門廊上掛著的豬牙齒,也是富裕的象徵。
我們碰到一個原住民,
他對漢人喜歡用自己的眼光看原住民很不滿:
「宋美齡一來,看到什麼年代了,竟然還有人住在地下,
一聲令下要大家建地上屋,就這樣毀了蘭嶼的傳統。」
他也不喜歡台灣人稱他們聚會聊天的涼亭為「發呆亭」:
「涼亭就涼亭,那是我們夏天晚上避暑睡覺、白天聚會的地方,
我們又不是整天發呆沒事做!」
這讓我想到,今年寒假去「好茶部落」HOME STAY時,
(寒假紫斑蝶遊記一直沒寫出來.....希望有空完成。)
他們也提到八八水災滅村後,世展會替他們蓋的美式組合屋,
剛開始也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
因為他們聚會儀式的「客廳」完全沒有了!
政府官員不解,明明很漂亮、嶄新的房屋,為什麼原住民不滿意?
其實這都是「本位主義思考」,沒有設身處地為對方著想而產生的問題。
漢人不明白原住民的生活傳統,卻用自己的生活模式去批判對方,
或是達官貴人「自以為好意」的幫助對方,結果對方不領情,
碰了一鼻子灰不說,還留下後世臭名。
一方覺得委屈,一方覺得莫名其妙,難怪會引起紛爭。
說起來,台灣和中國大陸、美國跟中東,不也是同樣道理?
下午阿偉帶我們下海去挖九孔。九孔喜歡躲在礁岩洞裡,
阿宏挖到兩個,我則是半個也看不出來----外表跟岩石沒兩樣!
挖起來的九孔掰開,海水洗一洗,咬起來脆脆腥腥的,
桐桐竟吃的津津有味,直大喊「再來一顆」!
晚上本來要去夜觀看「台灣特有亞種」22公分大的貓頭鷹,
但因為下雨而取消。於是我們吃了飯,買了零食,在海邊漫步,倒也悠哉。
隔天兩小吵著要提前回去,說春假作業還沒做完,
我很生氣,因為明明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,有機會看到貓頭鷹的!
臭罵兩人一頓後, 我們去吃了島上著名的美亞美早餐---法式土司,
去「貝殼沙灘」又玩了一會兒,
青青撈到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條魚----「龍尖魚」。
中午天氣熱,我們便去參觀「蘭嶼貯存場」,
吹冷氣聽台電老伯伯講解「低放射污染物」貯存經過、輻射控制,
拿了兩頂紀念帽,又跟台電老伯伯養的貓玩了一陣。
接著火速去青青草原、情人洞到此一遊、照照相,就告別蘭嶼,打道回府啦!
我們坐下午三點半的船離開,途經綠島,回到台東已經六點半。
吃過飯,在台東車站等了三個半小時的火車,十點半才搭上莒光號夜車回頭城。
(回家要去台鐵陳情一下,火車班接不上船班,不方便啦!)
還好,我替孩子帶了足夠的書,所以連撲克牌都沒時間拿出來玩呢!
因為怕污染海水,全家人下水時不塗防曬油,
全都曬得黑啾啾的!看起來很好笑吧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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